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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节

 

她说她心情不好就喝这个。

一瓶热牛奶,不过是他人生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,甚至都不如尘埃。

那却是她能拥有的物件里最好的、是她能给出的所有,是她最炙热纯粹的善。

那天还是盛夏,南方偶尔会出现一种极端的天气叫做太阳雨,一边出太阳、一边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
其实并不好受,阳光毒辣,雨要湿不湿的覆在人身上,沿着海岸线还总有阵阵猛烈的海风,头发只会把脸糊得像疯子。

她问他想不想看更漂亮的海,带着他走本地人的小门路,投机取巧地带他跨越海岸边的围栏,进入潮起最近的地方。

浓绿色的海浪层层交叠,密密匝匝的水沫转瞬即逝,薄雾四起,她的身后是辽远无所遮挡的碧海长天。

她就这么回眸,她说她帮不了什么忙,只想让他的心情好起来,她没有什么可以送他开心的,只能送支舞。

中二病少女想一出就是一出,让他用手机播放歌曲,她赤足踏着海水在雨里给他跳了支舞。

那时她才刚开始学,其实美感稀缺,全都是天赋。

只有身后自带氛围感的晴雨天,和那张漂亮的脸能看。

阳光染灿她湿漉漉的长发和眼眸,在曲终人散之前,他果决地审判她有所图,她只是笑着说:

“希望你的未来前途光明璀璨,一切如愿。”

宋疏迟拿着那瓶被硬塞进来的热牛奶,想起他不久前看过那本颓唐又沮丧的书。

【我这辈子遇到我自己感兴趣的人都是这样的,因为我觉得只有疯狂的人才是真正的人,他们疯狂地生活,疯狂地谈话,疯狂地寻求救赎,渴望同时拥有一切,他们从不厌倦,从不讲陈词滥调,只是燃烧、燃烧、燃烧,像那些美极了的黄色吐珠烟花,炸成一只只蜘蛛,遮住满天繁星。】

【你让我坐在你旁边,我非常高兴,我非常孤独,我旅行的时间太长太长了。】

逢夏说她那天跳的舞叫做“怦然心动”。

舞蹈没有半点怦然心动的美感。

可她那支怦然心动的舞。

十四岁的少年,记了一生。

作者有话说:

呜呜呜我永远善良又百折不挠的女鹅。

她没被爱过,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馈爱,所以她给你的,全是她拥有里最好的。

是热牛奶,是海,是一支笨拙刚学的舞。

是一个小女孩儿最赤诚的表达。

是宋疏迟一眼喜欢了八年的逢夏。

注:

1两段【】里的内容是源自《在路上》杰克·凯鲁亚克。

我选段内容结合了两版译本。

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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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“任他怎讲只要与你持续热吻。”◎

关于七月三十一号在逢夏的记忆里, 已经被岁月磨灭成青春时代挨了一场最不过寻常的打。

翟泓赌输了喜欢酗酒,叽叽歪歪的说要把她买成妓。

那天逢夏没忍住, 抄起玻璃酒瓶就往他的后脑勺上砸, 砸的时候想他要是真的死了该有多好,等砸完发现他没死还活力四射地把她揍了一顿之后。

伤愈合时,逢夏觉得跟这种人一起死也没有必要。

这世界多好啊,有漂亮的山海, 广袤无垠的天地, 盛夏每天第一道灼热或是阴郁的日出, 她还没有享受过自由的滋味, 不该陪着这种烂人下地狱。

那天是她第一次到派出所报警, 其实因为年纪太小进去之后没有人相信,她还声泪俱下哭了一番。

后面的事情她其实不太记得, 好像自己一直想喝热牛奶再纠结要不要买,然后就送给别人了, 这不过是她平常生活里最平常的一天。

记不清长相, 不知道姓名。

再无后续。

她那时也怎么都不会想到如今, 因为一瓶热牛奶、一片世人共享的海域、一支她拙劣哄人开心的舞蹈而收获到的玫瑰。

宋疏迟承担了她的学费作为那一瓶牛奶的回报, 他能知道她消息的办法有很多,他像阅读一本有趣的记实录在阅读她的时时更新的人生。

她好像总是遇到挫折, 再总是独自爬起来掸灰尘笑着往前走。

不求人,不求权,不拜神佛。

即便是在国外研学的日子,他就是无法做到像睥睨他人人生的那般高高在上,翻动过每一页时傲视淡漠, 帮一次、两次、三次……

好像关于他青春期所有波动的色彩、绚丽不可得的画面, 炽热涌动的欲念, 全都来自一个叫逢夏的女孩儿。

——“你好,我叫逢夏,相逢的逢,夏至诞生的夏。”

她抵万恶。

/

大年初四。

那时候网上的舆论已经平息了不少,大众扒不出他更多的私人消息,侵犯隐私的基本都以走正规途径震慑,也没哪个不怕死的真的敢爆他的料。

只是能从路人里露出一些关键词。

【lglg小提琴家,京圈贵公子,温柔矜贵,帅到腿软。】

拼接起来,现在的风向倒是变成“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过银河”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。

连带着逢夏那些乌七八糟的消息也被下压,有人聊,却没有人真正地敢舞到正主面前。

勉强算得了清静。

逢夏这几天没敢在上网,她并不是会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而感到不适应或者难堪的人,相反,她问心无愧,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,说到她不爽了她还敢开麦怼你。

可最近却没有登入到任何社交软件,她一点、一点也不想看到宋疏迟因为她遭到谩骂。

她可以忍受很多流言困苦,而他不该。

心脏总像被人吊在几千万里的高空和深渊不见底的罗刹地狱,反复颠倒俯冲,惊恐会在每一个深夜来袭,而白昼充斥着不安。

时间每一次交迭,她都难眠。

大年初四下了很大的雪,天地素白,雪地靴踩下去留下深凹的雪坑,林角落着一盏昏黄的街灯葳蕤,将她停在雪地下的身影拉得颀长。

她晚上总想出来走走,拿着一把小伞,带着帽子和口罩遮住脸,听着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平静。

她不像在中城那样走神的盯着海面,而是时不时抬头看向天空。

在想到究竟什么时候飘下的是雨,而不是雪。

可在飘雪。

飘的总是雪。

她失落地垂眸,按着刚才那段路程落下的脚印坑继续往前走。

不知是在第几个来回时,帽子彻底耷拉下来,自己的保密做得太严实了,视线范围内什么都看不到,就这么直直地撞上前面。

“啪嗒——”

她手里的伞下陷入地面。

在她脚步虚浮跌到在雪里之前,腰间倏地揽过力道。

心脏空拍似的,本能反应就想道歉,话还未出口。

她从帽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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