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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节

 

她怎被说得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可怜。

怕这人自卑的心思又涌上来,谈垣初没敢再往下说,但他有心揭过去,不耐有人故意提起:

“云婕妤也没见过么?嫔妾还以为只有嫔妾这般贫苦处进宫的人才会这般没见识呢。”

云姒瞥了眼一脸不谙世事的安才人,轻眨了杏眸,她扭过头看向谈垣初,求证地问:

“嫔妾是被嘲讽了么?”

她记得安才人是江南人士,江南贫苦?

安才人心底有点慌,没想到云姒不按照常理出牌,居然会直接了当地问皇上。

谈垣初有点被噎住,他很少见到这般没眼力见的人,说话瞧着真诚,但又仿佛是奔着戳人心窝去的,他冷淡地扫了一眼安才人:

“什么话都要插一句,显得你长嘴了?”

他若是不想哄着人,说话一贯刻薄,云姒都亲自领教过。

他话音轻飘飘落下,四周瞬间响起些许笑声,安才人没想到皇上这般不客气,她蓦然愣住,被臊得一张脸通红,心底难过,又有点不敢抬眼见人。

安才人躲到了人后,生怕皇上再来一声刻薄的话,让她越发丢人现眼。

画舫靠近水榭,众人一个个登上水榭,水榭建得不高,和水面只有一指的高度,水波打过来时,轻而易举地打湿地面,让人容易生出一种踩在水面上的感觉,要不是云姒今日穿着这身衣裳,她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地方。

但现在,她一脸愁绪,待会上了岸,被打湿的裙摆沾上泥土后,不知会弄得多狼狈。

众人一到水榭,就忍不住四处散去,秋媛扶着云姒,四周看了看:“主子,那里有凳子,咱们过去坐一会儿?”

云姒点头,水榭四周莲花荷叶环绕,她远远瞧见容昭仪弯腰折了一朵莲花,对于容昭仪这一行为,其实云姒很不理解。

只因谈垣初曾替她种下一池莲花,她就要时刻将自己和莲花捆绑在一起?

水榭只有游廊处有围栏,被莲花围住的地方却是没有的,她也是真的敢过去,就不怕一个不慎落入湖中么。

秋媛见她看向容昭仪,她沉吟一下:

“要不主子也去摘?”

左右这莲花也不是容昭仪一个人的,没有容昭仪能摘,其余人却只能看着的道理。

云姒摇头拒绝。

邱宝林不知何时出现云姒身边,两人一同去往凉亭,有宫人端来糕点,邱宝林看向一直站在水榭边缘的静妃娘娘,轻声道:

“静妃娘娘是皇上登基那一年入宫的,后来一直深居浅出,嫔妾见到静妃娘娘的次数屈指可数。”

云姒安静地等待后文,果然,邱宝林声音没停:

“嫔妾嫁入王府前,就有听说过静妃娘娘的事迹,细论起来,也颇让人觉得唏嘘。”

静妃生母早逝,父亲后娶续弦,她生母只有她一个孩子,没有兄长姊妹,她在府中的处境颇有点尴尬,尤其是父亲和续弦恩爱非常的情况下,她这个嫡妻留下的孩子便有点碍眼了。

听到这里,云姒皱了下眉头。

只听前半部分,静妃的遭遇和她有点相似,不同的是,她娘亲去世后,爹爹不曾再娶,只一心一意照顾她。

邱宝林抬头:“静妃娘娘身体不好,京城中也少有人见过她,但嫔妾听说,在皇后娘娘嫁入王府前,和她交情算是不错,加上太后娘娘曾和她生母是闺中好友,因此,再有人看她不顺眼,她在府中的生活也算是平静。”

听出她话中含义,云姒的呼吸轻了片刻。

邱宝林和她对视,话音不紧不慢:

“只是时过境迁,如今京城也很少有人记得这一点了。”

“您不能丢下嫔妾。”【捉虫】

静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曾是闺中好友。

这就是邱宝林想告诉她的话, 云姒杏眸闪过愕然,她不得不承认,她对这件事颇有点意外。

毕竟, 静妃娘娘入宫五年, 一直深居浅出, 从表面看, 她和皇后娘娘二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。

秋媛忽然出声:

“主子吃点黄梨。”

云姒骤然回神,她心领神会地转头,恰好看见谈垣初走过来,他觑了一眼她和邱宝林, 不紧不慢地问:“在聊些什么?”

邱宝林没有说话, 云姒一手托腮,她轻眨了眨杏眸,声音轻缓:

“在讨论皇上什么时候能看见嫔妾二人。”

谈垣初半个字不信她的话,摇了摇头, 轻呵了一声:“少带坏了别人。”

邱宝林仿若没听见谈垣初口中的“别人”二字,她依旧低垂着头, 抿唇轻笑。

云姒嗔恼了他一眼,音量不高不低地嘟囔:

“总归在皇上眼中,嫔妾是处处都不好。”

谈垣初在她旁边坐了下来, 对她这话, 只有一声轻描淡写的评价:“胡搅蛮缠。”

邱宝林忍不住笑了声, 云姒闹了个红脸, 耳畔都有点烧热, 不等云姒和谈垣初都看向她, 邱宝林主动站起来:

“嫔妾也想到处走一走, 皇上和云婕妤恕嫔妾失陪。”

云姒没拦她, 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四周,发现众人虽然看似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,但实则注意力一直都隐晦地落在凉亭中,云姒含了一口黄梨,瓮声瓮气地道:

“您一来,嫔妾再也没个清净了。”

谈垣初仔细琢磨了一下这话,挑眉反问:“这是在嫌弃朕?”

女子耷拉着杏眸,头也没抬:

“嫔妾哪敢呀。”

这话可听不出一点不敢。

谈垣初还欲说什么,凉亭中又进来一个人,容昭仪施施然地走进来,裙摆刚及脚踝,不至于沾到水,她脸上含着些许嗔怪的笑:“皇上让臣妾一顿好找,一回头,您就不见了。”

云姒抵唇,仿佛嗓子不舒服,轻咳了一声。

什么都没说,又仿佛什么都说了。

谈垣初难得觉得些许不自在,他扫向容昭仪,他往日觉得容昭仪挺有眼力见的,怎么最近尽干一些没眼色的事?

容昭仪仿佛没察觉气氛不对,她很是自然地在谈垣初身边坐了下来。

云姒偏头,声音不轻地说了声:

“狗皮膏药。”

毫无预兆的四个字传入在场众人耳中,许顺福确认般地朝云婕妤看了一眼,目瞪口呆。

容昭仪蓦然扭头看向云姒,脸色刹那间变得格外难堪:

“云婕妤,你放肆!”

她到底位份比云姒高,哪怕云姒再有不满,也得憋着,再不济也只能嘀咕两声,岂有云姒指着她鼻子骂的份?

云姒一脸纳闷地看向容昭仪,杏眸都是不解:

“昭仪娘娘忽然骂嫔妾做什么?”

容昭仪气得胸口不断起伏,她转头看向谈垣初:“皇上,云婕妤以下犯上,难道您都不管管她么?”

云姒打断她的话,似乎有点恍然的模样:“难道昭仪娘娘是以为嫔妾刚才是在说您?”

“昭仪娘娘误会了。”

“今儿起身时,嫔妾一时不慎没站稳,磕到了腿,下面的人说贴个膏药就好,嫔妾刚才忽然想起来膏药的名字,才念了出来。”

说罢,云姒仿若不解地眨了眨杏眸:“昭仪娘娘这般激动做什么?即使嫔妾一时口误,这狗皮膏药四个字和您也扯不上关系呀。”

容昭仪脸色铁青。

云姒一套话下来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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