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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南云知不信,陈绎心眯起眼。
“说起来,我们一同淋的雨,一同洗了澡喝了姜汤,但却只有你一个人生病高烧,想知道是因为什么吗?”
“因为什么?”南云知问。
陈绎心的眼神一下暧昧起来。
她松松叹口气,唇贴近对方耳朵,说:“是我的错。”
南云知:“……”
日光渗透,女人很慢很慢地眨眨眼,因为太害羞,卷发下的耳朵在光中透成淡粉,委实可爱。
陈绎心翘着唇角转悠进超市选菜区,话题成功转移,至少短时间内,南云知不会再来问她关于手的事。
计划通。
◎“没事的乖乖我就在这”◎
陈绎心怀疑她们去的假医院。
因为南云知当晚又烧起来,虽然温度不高,徘徊在低烧阶段,但开的药吃下去没有效果。
南云知这回说什么都不肯再去医院,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地闭着眼,对陈绎心苦口婆心的劝诫当听不见。
陈绎心说不动了,起身去厨房温粥煮水。
发烧的人体感低,床上盖了两层棉被,南云知依旧控制不住发抖,蜷缩成一团。
为着通风,房间的窗没彻底关上,凉意从缝隙中飘进来,与泠泠月光一起,将墙壁切割成两种颜色。
南云知想吐,由蜷缩变为平躺。
躺没会儿又继续抱住身体——好冷。
陈绎心叫外卖送了药和退热贴,这会子刚到,粥是早上煮好的,加热完同药一起拿去房间。
南云知埋在被子里,头髮散成黑色的花。
陈绎心从边缘探入手,声音很轻:“吃完粥再吃药。”
南云知冷得一激灵,似没控制住,转头便吐出来。
污秽全吐到陈绎心身上,连拖鞋都没能幸免。
南云知难受至极,更多的是难堪,她口齿里泛着酸腥,试图推开面前女生:“你出去。”
陈绎心隻愣神了一秒,然后平静地抽出纸巾擦掉她唇边的污渍,像哄小孩子般:“不舒服就别乱动。”
收拾完生病的人,陈绎心开始收拾地板和拖鞋,最后才收拾自己。
她把衣服裤子丢进洗衣机后,拿着垃圾桶跟湿巾回房,又替南云知擦了遍脸跟嘴。
做完一系列,南云知再次裹进被窝里不肯露头。
陈绎心却像无事发生过,端起粥用杓子搅拌。
瓷器碰撞出叮当之响,南云知睁开眼朝她望去。
情绪稳定成这样何尝不是一种高境界,她腹议。
“小时候生病,我爸特别高兴。”陈绎心搅着粥说:“特别是去医院打针的时候。”
南云知动动脖子,好奇地问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这样可以找借口让我多吃蔬菜,他说生病打针是因为不吃青菜水果导致的,为了不打针我必须吃。”
父亲在陈绎心害怕打针的年龄段完美运用了因果关系,导致好长一段时间里,她生了病就猛吃菜,以为这样就可以逃掉打针吃药,然而下次生病还是会被带去扎几下。
陈绎心无奈地笑笑:“当我终于明白他在骗人的时候,我已经长超同龄人许多,怎么不算良苦用心呢。”
确实,她连身体素质都比别人好,除了骨架小,偏瘦。
南云知瞧着女生突起的腕骨,一时间忘记病痛,半撑起身子说:“我父亲很忙,母亲身体不好,小时候生病都是家里保姆在照顾。”
手里的粥晾得不冷不热,陈绎心于是舀起一杓递到南云知嘴边:“小孩子哪有不生病,吃药发发热就好。”
南云知吞口粥,软糯细腻,倒是舒服许多:“成年人忙起来,即使生病也得坚持。”
“身体很重要,再忙也要注意健康。”
“总有意外。”
“别长期就好,毕竟生命就一次。”
“还说我?你才是常年熬夜的那个”
陈绎心哑口无言,半晌,无奈放下碗说:“这次生病的可不是我。”
南云知神情平静:“我要装个浴霸。”
陈绎心忍不住低笑。
粥在你来我回之间喝得剩个底,南云知胃里有了暖意,又吃了特效药,没一会儿开始犯困。
“睡吧。”陈绎心捏好被角,温柔的语调像催眠曲般,南云知昏昏沉沉,含糊地说:“唱首歌听。”
“想听什么?”
“都可以。”
陈绎心拍着她,真就是在哄孩儿了。
于是唱起摇篮曲。
风从窗口钻入,陈绎心悄声走去把最后一点缝隙堵上,同时把月光隔绝在外。
她做得非常小心,近乎听不见任何声响,小小房间静谧而安稳。
整夜无声,直到南云知似做噩梦胡乱抓起什么,额角汗珠密集。
陈绎心守在边上没离开过,一下握住被中的指。
她自己也有些困得不清醒,疲倦地抚抚女人柔软手背,哄道:“没事的乖乖我就在这。”
南云知歪着脸,眼珠子在眼皮下划动。
陈绎心彻底清醒,俯身去看睡梦人的脸。
她年长她五岁,此刻展现出难得的脆弱,或许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中,南大小姐都是这么独自渡过的。
窗帘密合度不够严实,一撮月色狡猾地落在南云知的眉宇之间,陈绎心把手撑到床上,慢慢凑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