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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醒说:“你也不问问我到底要干什么去?”
“先去了再说。”易织年点点她的右膝,“反正我是会对你的膝盖负责到底的。”
“已经好了。”
“那我也得看着。”
裴醒真不知道她还挺难缠,不过这一套裴醒相当受用。
被易织年管着的感觉挺好。
开车去名家花园的路上,裴醒跟易织年说,她要去把裴容从家里接出来。
易织年不太了解她家的情况,不好妄自议论,隻说:
“反正裴老师让我干嘛我就干嘛。只有咱们两人够吗?要不要我再找个人过来?”
易织年想的是,要是有夏姐姐镇场面,万事都能顺利解决。
“不用,将裴容接出来就行,动静越小越好。”
“那,之前你说很可怕的人是谁啊?”
裴醒也不避讳,直言:“裴知免,就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。”
“啊?”
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?
这是她听过关于母亲最疏远的称呼。
易织年忽然想起之前杨清跟她说过关于裴醒家里的事。
她母亲果然是裴知免教授。
那么,裴知免教授家暴的事情……难道是对裴容家暴?
所以才要将她接出来?
看易织年小脸紧绷,裴醒说:“其实我很早就出来自己生活了,裴容是我十五岁离家之后裴知免和别的男人又生的孩子。我跟她生活没有重迭,自然没什么感情。本来这次我并不打算再去管她们家的事情。不过……”
裴醒本来想说,不过有个小鬼孜孜不倦在给她发微信。
如果不去的话,估计会被骚扰到天荒地老。
裴醒还没来得及说,听易织年先说:“不过你还是惦记着妹妹的吧。”
裴醒一时无言,唯有淡笑。
易织年把她想得太好。
也只有纯真的人,才有纯真的想法。
要说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动机,将裴容弄出来,除了能堵住宁措海量的微信,还有一个能激发裴醒内心深处最愉悦的点——
气死裴知免。
裴醒将车停在名家花园外的露天停车场,和易织年一起步行进去。
来到裴家别墅前,前院没有开灯,透过护栏望进去,一楼客厅灯是亮的。
裴醒:“裴知免在家。”
易织年心里发紧——魔王在家!
“走。”
裴醒带着易织年走了小路,绕到后院,看三楼卧室的窗帘后透出一团毛乎乎的灯光,是台灯。
裴容应该还坐在书桌前。
灯光映在裴醒的眼镜片上,被迫想起一些往事。
十六年前,坐在那书桌前的人,是她。
裴醒打算上树,从窗口将裴容带下来,这是能避开裴知免的唯一通路。
“等下。”易织年拉住裴醒,“膝盖受伤了怎么可以爬树?”
“我膝盖好了,真好了。”
“那也待着,我来。”
易织年跃跃欲试要上树。
裴醒还真没想到易织年还有这技能,问她:“你有上树的经验吗?”
易织年将背包丢到裴醒的怀里,说:“马上就要有了。”
裴醒:“……”
没来得及抓到她的后领子,易织年就像隻猴般跐溜一下爬上去一米多,伸手再抓住一根树杈,成功到了两米的高度。
还真有这天赋?
没等裴醒开口夸她,易织年动作就凝固住了。
“裴老师……我好像,没劲儿了。”
“……你下来吧。”
易织年往下看一眼,好高,一瞬间不敢下来了。
裴醒张开双臂说:“你下来,我接着你。”
“可是你膝盖还伤着呢!”
“说已经好了你不信,正好亲自来检验一下。”
裴醒脊背挺直,向她伸展的双臂看上去纤细,却有种可靠的力量。
就像当年她在讲台上说的每个知识点,漫不经心但笃定,从不出错。
“那,我来了,我真来了!”
易织年小心再小心,轻轻地向裴醒的双臂间倒进去。
脚尖点地的同时,腰背被稳定的力量控制,眼前的事物微晃之后,裴醒的脸占据了她整个视野。
“看,裴老师抱住你了。”
星辰仿佛跌入裴醒的桃花眸中,距离太近,易织年鼻尖周围的空气都被裴醒的鼻息搅乱了。
裴醒的呼吸一阵阵地抚过小羽毛,小羽毛被她抱得很紧,吹得很痒。
“我是不是轻了?”易织年扣着裴醒的肩膀,借力站直。
小羽毛还是她熟悉的小羽毛,易织年的心思纯得很。
倒是折腾得裴醒心里酥软,指尖发麻。
和上回在桃花源同床共枕时一模一样。
裴醒:“为什么不是我力气大?”
易织年捏捏裴醒的胳膊,“感觉肌肉也没有像石头一样硬。”
裴醒说:“抱人这种事,不光靠力气。”
易织年“哦”了一声,神秘兮兮地笑道:“我是不懂。裴老师很懂。”
裴醒:“……”
裴醒让易织年看风,她上树。
易织年不太信,裴老师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只会优雅地喝下午茶,还能像猴一样爬树么?
裴醒果然不会像猴一样爬树。